在飞往上海的天上

在飞往上海的天上

25th

​ 在苏州浑浑噩噩两个月后,决定请假回家休息。

​ 先是去了南京,见了Naomi(曹子涵),去看了明孝陵。已经不太记得明孝陵的样子了,或者当时两年前也没有去仔细的游览整个明孝陵。就连当时特别喜欢的那个,以竹和石为主题的酒店,似乎也已经不再开门。鹿还在那,但印象中那只白色的鹿似乎已经不在了。鹿的家也从小小的一个院子,变成了湖畔的一个大草坪。鹿在奔跑着,但它们似乎依旧怕生,人类为了自己快乐给予它们的食物,也毫无吸引力。不知道鹿能不能意识到,小的牢笼变成大的牢笼并没有区别,亦或者,这一群鹿,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自由的记忆。牢笼中诞生的生命,是否能意识到牢笼外有着不同的世界。

​ 除了云南,两年前走过的路好像都已经走过了一遍。人不在,景亦有所变化,不知道那些树也好山也好,动物也好,是否会对来看过、抚摸过、踩过它们的两脚兽,有所印象。亦或者,是否真的有生灵,会喜欢现代人类的存在。

​ 很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去写下文字,记录当下的想法。宣泄情绪的方式,从骑单车,变成了听音乐,变成了看电影,变成了性、酒精与尼古丁。在虚妄的世界中,迷茫了太多太多年。碎片化的信息留下了痕迹在某一片芯片上,但有多少痕迹,变成了大脑皮层上的褶皱。21世纪的病理反应,王以太说是人们在失去犯错时的感应。但现在看来,并不全是这样的。21世纪的病理反应,大概是这个社会进展的太快:年轻人在忙着向上,或者沉迷连奶头乐都不如的瞬间性快乐;中年人们有的选择了为家庭付出一切,有的选择用着积蓄早早的开始沉沦于简单的快乐;老年人在生命的拖拽下,终于愿意停了下来,思考清楚了很多事情,但大多都是遗憾,变成了年轻人们不愿意听的唠叨。这个时代,太快了,太匆忙了。网购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产物,网红文化在抖音突然出现之后,垄断了文化程度中低人的一切思想。这个时代很难再有一部能留得下来的作品,一首歌,一部电影,或是一本书。大多数人,忘记了去思考,忘记了去往回看,忘记了没有过去的未来毫无意义,忘记了停下来去看看自己的方向。几乎所有人,或者所有人,都在拼尽一切的去奔跑着,奔向没有人能预测的未来,抛弃了一切的冲向了前方。可是,抛弃了过去,又怎么能知道哪里是前方。

​ 今天的云很美,非常美,美的像冰川,像大海。陆地在天上的人看来,似乎是海底无法触摸神秘的世界,充满了太多未知。突然意识到,自己已经太久没有憧憬,没有对未知探索的好奇心。已经不去好奇,云形成的过程,不去好奇,为什么云会是不同的形状,已经不再想去飞上天,去看看地球之外的样子。已经想不起来孩子的我对一切未知的兴趣,想不起来那个最初去面对这个世界的那个动机。

​ 陈佩兰之后,似乎一直都在向内求,一直在问自己,到底想要什么,到底应该用什么去给未来的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。却忘记了去真正的接触这个社会,这个世界,去接触与自己不同的人,接触一切不一样的东西,接触变化。花了太多时间去寻找那些似乎和自己有着相似点的人,却太久没有去看看那些不同,去看看那些自己不能理解的性格,去看看那些他人身上独特的东西。太过以自己为中心了,却忽略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,每个人都是独立的。

​ 回广州,见了刘瑞清老师。去看了看华师,看了看附小。高教新村已经变成了网红景点,很难想象初恋的地方会成为那么多人打卡的景点。附小里有了各种各样的园林,学生有了和我们当年完全不一样的精神面貌。老师似乎没变,但明年刘老师也该退休了。确实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和陈佩兰的近况,也突然意识到,如果当时做了不同的选择,很多事情会有所不同。但是,也突然意识到,那都是过去了,都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,不能去改变的那些部分。站在行建楼五六楼的转角处,看着新增的防止学生摔下楼的钢丝,仿佛在那一瞬间和那个一米四还是一米六的自己正式和解了,仿佛回到了过去,也在那一瞬间让过去,真的成为了过去,而不是总觉得还会有变化的故事。

​ 回了附小,发了朋友圈。黄智浩的评论说我回来不和他说,引来了黄佳仪相同的评论。去见了她,深圳大学学播导的她,而不是那个印象中的她。长相不太有变化其实,每次都能一眼认出来,精神状态比上次要好一些。但又得知了她的病复发,准备休学一年。每次见她总是有不一样的感慨,而每次时隔多年见她,又好像只是几天不见罢了。震惊的是,黄佳仪居然谈了恋爱,和在学生会一起工作小她三岁的弟弟哈哈。她不说我都没意识到,我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女孩有一天会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。她在我心目中,似乎总是过于坚强与独立了。第一次有了一种想法,如果没有后来的一切,她会是什么样的人。可是又突然意识到,现在的她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,才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,却总是能聊到一块去的好朋友。噢,也是我第一个记住了生日的人,哈哈,光棍节的后一天,虽然光棍节这个词似乎也已经不存在了。

​ 见了她的第二天晚上,当妈的劝我学医,劝我学量化金融,再一次把理论物理这个专业在经济方面的困难摆到了我面前。一瞬间有了想去研究大脑的冲动,这似乎也是我童年最大的好奇心之一,也说不定是和物理的结合呢。但这终究只是冲动了,需要太多的调研,才能为自己之后方向的确定,有更清晰的计划吧。

​ 豆。

​ 确实该写写豆。联想出来的第一个词是谢谢,但我感觉更多的其实应该是对不起吧。在突然意识到我为了郑天润吃醋的那一天,之前觉得好像慢慢清晰起来的爱情观,崩塌了。突然就崩塌了。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过,因为喜欢一个人,而在任何人面前失态过,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表现。(还有14分钟落地,前面的小孩又开始哭了。不知道他/她在悲伤着什么,还是只是难以抵抗耳压变化导致的不舒服。也不知道这时候的他能不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情绪,亦或者他哭泣的时候在想着什么。除了这时候的他自己,谁又知道呢)。很感叹,但更好奇的确实是,对豆真正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,亦或者将来什么时候会结束,谁又知道呢。好像能理解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的男主角的想法,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,好像终于能理解那句“我虽然爱上过很多女人,却为你保留了贞洁”,但现实世界中有谁能做得到呢,反正我不觉得我可以。小孩子哭的好痛苦,撕心裂肺的。莫名有点羡慕他,羡慕这种不顾一切的情绪宣泄,羡慕着还能用从眼中流出两行泪水,来表达对世界一切的不满。已经不记得,哭是什么样的感觉了。甚至记不清,上一次真正的哭泣,何时,在哪,又为谁而哭。那天在意识到喜欢豆的时候,我说:“今天开始,我明白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,我为什么而开心,以及为什么而伤心。我无敌了。”哈哈,无敌哪有这么容易,但确实,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面对我自己,而是一直沉沦于他人。突然觉得,可能下一次,我将能认真的爱上一个人吧。那一天,四点都没有睡着,在上海的亚朵酒店里。1664是好喝的,但那好像是喝酒这么久以来,很久没有过的用酒精麻痹自己,而不是喝酒之后才有清醒。好像终于,从一场漫长的宿醉中醒了过来,睁开了眼睛,去看看我处在的这个世界的样子。

​ 小孩,你哭的好痛苦,真的好痛苦啊。不知道二十年后的你,会不会想起今天的你为何而哭,亦或是想起今天的你哭泣的样子。希望你能记得起来吧,也希望你是开心的想起你现在的样子,而不是像我一样,感慨着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哭出来一次。

​ 飞机还有两分钟落地,你不哭了。已经能看到上海街道上的车灯,能看到这座城市的繁华。以前我说:用我三生烟火,换你一世繁华。已经不记得对谁说的了其实。但现在的我只想说:

​ 享受当下吧,未来和过去都不如现在好。因为只有现在,才是存在的。

​ 落地了,上海你好。

——17:24